「生命是什麼?」這是大哉問,也是《生命的搖籃》在探尋的問題。

說到跟婦產科有關的日劇,大家第一個想到的,應該是綾野剛在 2015 年主演的《產科醫鴻鳥》,他靠著滿滿的熱情、精湛的醫術,迎接每一個生命的到來。

《生命的搖籃》雖然也是以婦產科診所為背景,但它打從一開始,就要述說一個「非典型」的婦產科故事——沒有技術高明的醫護、也沒有高深難懂的婦科疾病;用了許多篇幅描寫產婦與現實之間的拉扯,新生兒面對社會的殘酷與不確定,並在黑暗之中嘗試找到一絲微光。

最近忙著看推理劇《靈媒偵探城塚翡翠》,清原果耶和瀨戶康史的「靈媒、偵探」搭配,看似攜手解開複雜案件,卻處處充滿伏筆的情節,令人看了超過癮。沒想到 KKTV 居然順勢買進了兩人在 2019 年共演的《生命的搖籃》,看來只好犧牲睡眠時間看劇了(?

先提醒大家,《生命的搖籃》的劇情從頭到尾洋蔥加到滿,可能會讓人從頭哭到尾。建議準備點開的觀眾先準備好三大包衛生紙。

※以下內容涉及部分劇情!請斟酌閱讀※


輕輕的碰觸:沒有「日劇聖光」的醫療劇

《生命的搖籃》描述剛從學校畢業的護理師青田(清原果耶 飾),到由比醫師(瀨戶康史 飾)開設的婦產科診所——「由比婦產科」實習的點點滴滴。劇情設定在 1997 年,在那個醫學背景不如現今發達、對於性別角色的觀念更趨保守的年代,要如何迎接新生命的誕生,成為了這齣劇的看點之一。

本劇的重點,側重在「產婦、新生兒、社會環境」三者間的羈絆。幾位護理師、一位醫生,建構起了「由比婦產科」——對大多數的孕婦而言,這邊是新生命降生的神聖之地;不過,對某些產婦來說,可能是一條生命結束的地點。

「這裡是即將誕生、和消逝的生命,不斷交錯的十字路口。」

有別於其他疾病或科別,我們總會認為迎接新生命的婦產科,應該是充滿喜悅的。但《生命的搖籃》沒有要說這種故事,隨著劇情,它帶領著觀眾凝視婦產科的黑暗之處。這也是一般戲劇、甚至現實生活中,經常看不到的失落一角。

要像《MIU404》一樣,把嚴肅的議題妥當安排並不容易,但《生命的搖籃》處理得相當得宜。雖然本劇的背景設定在 1997 年,但不會有刻板、保守的宣言式表態,也沒有為了「正三觀」強行正能量,更沒有角色「開聖光」的浮誇設定。

輕輕地提起、柔情地述說、再緩緩地放下,這就是這齣劇的溫柔之處。

最後的溫柔:我寧願相信事實是如此

在《生命的搖籃》第一集中,描述一位沒有定期接受產檢的孕婦,生下了情夫的孩子,沒想到一個月後,卻傳來嬰孩死亡的不幸事件。那時候覺得編劇也太狠了,才一開始就逼觀眾直視新生兒的「死」。

「我還是寧願相信,健太是在愛的懷抱中死去的」,幸好還有青田的救贖。

如同前述,溫暖的醫師、護理師、婦產科,就像是某些產婦面臨黑暗時的微光;而當劇情落入黑暗的無底洞時,青田的獨白跟想像,則把觀眾從深淵之中拉出來,就像是人陷入徬徨無措時,那一道如同人性光輝的亮眼光芒。

另外,本劇在劇情伏線的安排上,也讓人大大讚賞。即使是面臨嚴肅的「墮胎」議題,她也能藉著主角的獨白,補齊劇情上的缺憾。在高齡產婦、流產等討論上,都盡量囊括了不同女性的想法。

「寶寶很重要,當然會這麼想。但老實說,也有不這麼想的時候。」

《生命的搖籃》很難能可貴的地方,在於它並沒有把「孕婦」同質化,也沒有把所有產婦扣上一頂「母愛」的大帽子。因為,即使都懷有孩子,每個人也都懷著各自的過去、各自的包袱、各自想懷孕的理由,甚至有些人並非出自於本意受孕。「我不認為,我們能在劇中給出答案;更重要的是,我們不應該給出答案」,製作人須崎岳在訪談中提及,與其把「劇組認為的想法」傳達給觀眾,更應該適度地「留白」,給觀眾自我思考、省思的空間。

《百音》編劇打造:共同探索生命的感動

我是這幾年才入坑的「新生代日劇迷」,去年第一次看了 NHK 的晨間劇《歡迎回來百音》(跪求 KKTV 買進這部!),在劇中的清原果耶,頂著一股清新、正面卻不落俗套的形象,令我深深著迷。

直到前陣子看完《生命的搖籃》,順手查了一下編劇是誰,才赫然發現:原來這兩齣劇都是出自安達奈緒子之手!

在編劇界熟為人知的安達奈緒子,以「生活感」的日劇作品著稱,時而輕鬆、時而細膩,不只擅長描寫角色的心境轉折,更能從平實的敘事之中,令觀眾留下深刻印象。包括《失戀巧克力職人》、《昨日的美食》等人氣日劇,也都出自於她的筆下。

我們都知道清原果耶的演技實力有目共睹,而《生命的搖籃》則是她的第一部主演作品,也是與安達奈緒子的首度合作。當時才 16 歲的她,不論是內心戲或心境變化,都演繹得相當到位,扛起主役絲毫不遜色,令人驚豔。

「看起來較弱的主角形象,在劇情塑造上是很強的」,這句話是我對《虹色病歷簿》下的結論,如今在《生命的搖籃》中再次感受到。

身為實習護理師,清原果耶在劇中的形象樸素、單純,更沒有主角威能,甚至仍持續在探索「生命的意義」為何。相較於晨間劇那樣的能量滿滿,化身護理師的她,則多了一點面對悲傷的落寞、以及面臨未知的惶恐。

在《歡迎回來百音》的她,積極學習氣象知識;《心動迎戰Song!》中的她,也努力修習戀愛學分——我想,這就是這齣劇、也是清原果耶令人著迷的地方。

我認為,清原果耶其實就是廣大無數觀眾的化身,面對「生命本質」這種大哉問,她就像鄰家女孩般,跟著劇迷一同探索、一起茫然、一塊感動。


《生命的搖籃》改編自作家沖田×華的同名漫畫,也是日本 NHK 的「10 點劇場」時段作品。近年,該系列也誕生了許多優秀的作品。像是《不能相愛的兩個人》以社會甚少提及的「無性戀」作為主題;《半徑5公尺》則是以女性的獨特視角,呈現週刊記者的採訪日常。除了選題特別,在剪裁跟角色刻畫上亦更為細膩。

沒有爆點、情緒起伏,或者猛烈的戲劇張力,或許有些觀眾會抱怨「稍嫌平淡」。不過,這就是 NHK 戲劇的溫柔之處,不過度妄揣、也不以既定價值觀評斷,這些特色在《生命的搖籃》中也同樣可見。

還有許多新生兒與家庭之間的故事,因為篇幅所限無法在此詳述,也很難用文字一語道盡。推薦劇迷親自點開這齣劇,以青田的視角,細細品味每個角色的內心世界。

「正因為自己是男性,想試圖去理解的心情是很強烈的」,就像由比醫師所說的,即使多數的篇幅是以女性視角描寫,但身為男性的我,也被許多的故事情節深深打動、一起感動、跟著掉淚,這就是《生命的搖籃》的威力。

生命的降臨可能不見得都是快樂的,但透過婦產科這一群「生命的搖籃」,或許能試著幫助孩子與一家人,窺見未來的光和方向。